写在前面:
1.文名原本是《危险关系》,但看完双人直播,我就很没节操地把它改成《有生之年》了。
2.文风傻白甜,竹马竹马,狗血随时撒,有点恐怖,遍地是bug,白队家人倾情客串。
3.请勿上升真人,请勿上升真人,请勿上升真人(重要的事情说3遍)。
4.发现用他们的真名写文,我自己会莫名羞(兴)耻(奋)。
伍嘉成一边给妈妈打电话,一边偷瞄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谷嘉诚,还要分出心神照看锅里炖的苦瓜排骨汤的火候。他家是开放式厨房,所以站在流理台前望过去谷嘉诚的动作一览无遗。进门30分钟了,这个人除了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喝了一杯鲜榨橙汁,就是一直处于坐在那里低头玩手机的状态,一句话都没再说。
伍嘉成的怒气值在这安静的氛围里直线飙升。
他干脆脱下围裙,关了火,迅速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门压低声音道:“妈,你介绍的这家伙靠不靠谱啊?”
“什么这家伙?没礼貌,他是你毛毛哥哥!”
“毛……毛?”
“想起来了?你小时候流着鼻涕迈着小短腿,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毛毛哥哥长毛毛哥哥短的,这才几年呀,你就忘了?”
这画面太美他不想脑补,伍嘉成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妈,恕我直言,我和他整整二十一年没见了。”
“哟,你记得倒蛮清楚,是不是因为他当年不辞而别,你还记着仇呐?”
“妈!” 这是什么八点档剧情。“我和他无冤无仇,”他憋着一口气,“我只想知道他靠不靠谱。”
“这话说得,我还能害自己的儿子不成?你毛毛哥哥可是冰岛那什么高级官员的首席保镖,十项全能,经验丰富。这次难得带着父母回国休假。人家可比你有孝心,每天都陪爸妈逛街……”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妈,您是在哪儿遇见他的?”
“菜市场啊。”
喵喵喵???
伍嘉成扶额,回忆了一下谷嘉成的衣着,白T恤大裤衩人字拖鞋,嗯,确实像一个逛菜市场的大爷。
“妈,”伍嘉成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其实我真的没事,不过既然您不放心,好,我就聘用他当贴身保镖,让他住在我家。就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后如果一切正常就解聘,可以吗?”
“当然啦,难不成人家要给你当一辈子保镖呀?你毛毛哥哥也是很忙的,给你当保镖算是屈才。儿子,你可别怠慢了人家。你谷阿姨说毛毛哥哥口味偏重,你炒菜的时候记得放辣椒。别再煮苦瓜排骨汤了哈,他不喜欢苦的。”
“……”
伍嘉成挂断电话,突然怀疑谷嘉诚才是他妈妈的亲儿子。
从卧室出来,伍嘉成从橱柜里拿出碗筷,然后把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一瞥,谷嘉诚还在那儿玩手机,简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机绝。
犹豫了一瞬,牢记母亲大人的教诲,他开口:“毛毛…….哥哥?”
“嗯?”谷嘉诚蓦然抬头,双眸熠熠却凌厉疏离,而眼尾的泪痣却像……像一首气势宏大的战歌里一个陡然柔情的转弯。
伍嘉成忽然忘了该说什么。
“饭好了?”谷嘉诚微微挑眉,终于舍得放下他亲爱的手机,起身走过来,倒也不客气,自觉坐到了饭桌前,端正得像幼儿园里等待老师分发软糖的小朋友。
伍嘉成端上热气腾腾的苦瓜排骨汤,没想到谷嘉诚还挺细心的,用手指将垫子轻移,准确无语地垫在了汤碗下,只是望着汤的表情不怎么兴奋。伍嘉成正想说我要不要帮你叫个外卖,却见谷嘉诚拿起汤匙舀了一大勺苦瓜排骨汤,喝下去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过后还一脸无辜地望着伍嘉成:“你不吃吗?”
伍嘉成倒是松了一口气,坐到他对面,拿起筷子,像是自言自语:“我妈说你不喜欢苦的。”
正在细嚼慢咽的谷嘉诚幽幽道:“哦,我不喜欢哭。你小时候挺爱哭的。”
是苦不是哭!
年纪轻轻的耳力就这么差真的好吗?
伍嘉成腾地一下脸红了,正想辩解一二,脑海里猛然蹿出一幕年幼的他挂在同样年幼的毛毛哥哥身上狂哭的画面。是因为什么来着?谁记得是因为什么?反正被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抢了棒棒糖他要哭,从小自行车上跌下来他要哭,被妈妈发现偷喝了冰箱里的可乐他要哭,就连第一次见面毛毛哥哥摸了他的小脸他也要哭。能怎么反驳?小时候的他的确算得上是一只小哭包,还是一只挂在毛毛哥哥身上的小哭包。
伍嘉成清了清嗓子:“你走了之后我就没怎么哭了。”
谷嘉诚进食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我妈说你负责国外领导人安保的 。”
“嗯。”
“工作挺危险的吧?”
“还好。”
“你看啊,我这个职业特殊,难免会有一些黑粉恶作剧,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伍嘉成想了想,“要不你先在我这儿住几天,让我妈放心。也不用跟着我,你呢,就照常度假,和朋友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阿姨已经付过工资了,我不能白拿。”谷嘉诚神情淡淡的。
伍嘉成再次扶额:妈啊,你真是我亲妈!
谷嘉诚这会儿已经吃完,收拾了一下,起身去洗碗了。
伍嘉成看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不对,这人怎么能随性散漫得跟在自己家似的?
谷嘉诚洗完碗,终于不捧着他的手机了,而是坐在沙发上研究起伍嘉成的通告行程之类的资料。伍嘉成吃完饭,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谷嘉诚仍然坐在那里,像个……无业青年。伍嘉成心里打鼓,这人真的是什么首席安全官么?看上去很呆很懵啊,跟一只没睡醒的考拉似的。
“我把客房收拾了一下,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对了,你要不要去趟超市?”
“啊?”
伍嘉成心里猫挠似地痒:看啊,就是这个表情,好呆啊!心里虽然这样吐槽,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我见你没带什么行李,要是嫌回家麻烦,你可以先去附近超市买洗漱用品和睡衣。”
“我睡觉不穿衣服。”
“……”什么怪癖!
冷峻的脸划过一丝笑意:“我已经叫朋友帮我把行李送过来了,现在应该在路上。”
伍嘉成“哦”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把满腔的郁闷发泄在苹果上,苹果被他削得惨不忍睹,他咬了一口,酸。
“你今天下午有一个广告拍摄。”
这话没头没尾的,伍嘉成有点懵:“是啊,怎么了?”
“六天前,下午将近四点,你在车的后备箱里发现抹了红色颜料的洋娃娃,三天前,下午四点左右,你的家门口出现猫尸体。”
“你的意思是,今天……”
“有这个可能,”他瞧了一眼他那蓦然苍白的脸色,“有我在。”
他赌气似的又咬了一口酸苹果:“我不怕。”
发现抹了颜料的洋娃娃的时候,他没怕。那东西的恐怖程度甚至不及他从前收过的那些恶意诅咒和威胁的信。在发现猫尸体的时候,他也没有害怕,而是一种钝沉的痛。那是一只海豹双色布偶猫,和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很像。布偶猫湛蓝的眼睛被残忍地挖了出来,还有一把木梳子卡在脖子上。他一边哭一边找袋子把小猫包起来,正想打电话给经纪人,偏偏他妈妈来公寓找他。他本来都哭完了,看见至亲的瞬间,心防溃泄,又开始哭,还抽抽噎噎地安慰长辈:“妈,我没事,真的。”
伍妈妈第一次见成年后的儿子哭得这么伤心。
怎么可能没事?
“既然讨厌我,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呢?”伍嘉成喃喃。
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小生命呢?
“可能不是讨厌。”谷嘉诚蹙眉。
伍嘉成讶然:“你说什么?”
“扭曲的迷恋,也可能导致这样的行为,洋娃娃,小猫,带有童年的原始暗示,他/她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所以,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也不一定,引起注意是第一步,如果没有及时控制,也许会发展成‘占有’。总之,你的人身安全不能忽视。”
伍嘉成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你会保护我的吧?”
“当然,”谷嘉诚点头,生硬道:“保护你是我的工作。”
伍嘉成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放下了苹果。这时,门铃突然响了。伍嘉成被吓得退了一步,腰椎正好撞上一个边角,疼得蹲了下去。谷嘉诚见状,没说什么,走过去开门。伍嘉成扶着腰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时候,看见谷嘉诚拖着一个蓝色行李箱,身后还跟着一个剑眉星目的黑衣少年,脸小小的,一团稚气未褪。
伍嘉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黑衣少年说:“霸,这就是你弟啊?”
谷嘉诚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嗯”。
黑衣少年也没生气,轻轻撞了一下谷嘉诚的肩膀,笑道:“不愧是大明星,长得真好看。”
谷嘉诚撇开他的手,一个眼刀飞去:“郭子凡,你皮又痒了?”
伍嘉成险些又一头栽下去,满脸惊疑:“谷嘉诚,你儿子……这么大了啊?”
还是个不同姓的儿子。
谷嘉诚,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啊!
黑衣少年兔子似地蹦到伍嘉成眼前:“我才不是他儿子,哼。”
父子俩还有矛盾。你看看,这该如何是好?
在伍嘉成进行更深层的脑补之前,谷嘉诚上前把郭子凡拉开,介绍道:“他是我好友兼同事,郭子凡。”
伍嘉成疑惑,这么小就工作了,童工不违法吗?而且…… “他为什么要叫你‘爸’?”
郭子凡撇嘴:“我去年和他比射击比输了,要叫他一年‘谷霸霸’,霸气的霸,我嫌麻烦,就直接叫‘霸’了——嘿,我怎么这么傻,让你白占便宜这么久!”
“好了子凡,你可以退下了。”谷嘉诚笑不露齿,而伍嘉成分明从他脸上看出了慈父般的温柔。
郭子凡哼了一声,一脸傲娇地离开了。
谷嘉诚就到客房整理行李,伍嘉成一个人在客厅看广告的剧本,看着看着却笑出声来。小时候他叫谷嘉诚“毛毛哥哥”,谷嘉诚叫他“嘉成”。每次两个人在家附近公园玩,大人总会打趣儿,说“毛毛,又带你弟弟出来玩啦”。谷嘉诚总是冷着一张小脸回人家“他不是我弟弟,他是嘉成”。为此,年幼的伍嘉成还伤心了好一阵儿。相隔二十年,他居然肯向别人介绍自己是他的弟弟了?
换装妥当后,谷嘉诚陪同伍嘉成一起前往广告拍摄场地。
车里,伍嘉成戴着耳机听歌,谷嘉诚玩手机,坐在副驾驶座的助理频频回望。大约是受不了这炙热的目光,伍嘉成摘下耳机,凉凉道:“小可,你脖子要扭断了。”
小可助理小声道:“看帅哥嘛。”
伍嘉成忽然兴起,指着谷嘉诚:“我和他,谁帅?”
谷嘉诚闻言,居然抬起了头,大有任君观赏的意思。
这种问题其实可以和“我和你妈落了水你先救谁”归为一类,因为无论怎么答,总要得罪人,要么得罪一个,要么两个都得罪。可怜的小可助理攒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勇气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两个人,经过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颤声道:“我……我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哈,您像香草冰淇淋,谷先生像椰果奶茶。”
伍嘉成皱眉:“听不懂。”
小可助理羞得简直要咬手绢了:“两个我都好喜欢哒。”
“小可!你个吃货,胡说八道什么……”伍嘉成自己反倒脸红了,深觉自己是挖了坑把自己埋了。他一转脸,看见谷嘉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好啦,好啦,”他对谷嘉诚说,“你帅,你比我帅,行了吧。”
谷嘉诚嘴角微扬:“谢谢。”
“不……不客气,”他连忙岔开话题,“哎,我加你微信吧,你微信号多少?”
“我没有用微信。”
“微博呢?”
“…….也没有。”
“那你一整天抱着手机是在刷什么?”伍嘉成凑过去上,谷嘉诚也没遮掩,手机屏幕上有一只考拉在字母方块间跳来跳去,“这是什么游戏?”
“一种益智游戏。”
“看起来好好玩,哪里能下载?”伍嘉成露出两颗小虎牙,五官生动耀目。
谷嘉诚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能下载。我朋友自己设计开发,闹着玩的。”
“啊,”声音里有一丝失落,但下一秒又恢复活泼,“好厉害呀,是子凡设计的吗?”
“不是他,是焉栩嘉。一个比子凡年纪还小的孩子。”
伍嘉成担忧道:“你的朋友不会都未成年吧?”
谷嘉诚思索了一下:“对啊。”
“啊?”
“骗你的。”
“哎你真是——”伍嘉成伸手拍了一下谷嘉诚的肩膀,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已经被谷嘉诚握住了,力道不大,但他就是挣脱不开。
从后视镜目睹此景的小可助理在拼命忍住拿手机狂拍的冲动。
“力气这么小?”谷嘉诚的嗓音低沉微哑。
伍嘉成两只耳朵红扑扑的,事关男人的尊严:“我平常力气很大的!”
“手腕也细。”
伍嘉成委屈:“那是因为我最近在减肥好不好?”
“减肥?”谷嘉诚挑眉,瞄了一眼他的腹部,然后缓缓松开了手,“嗯。”
嗯什么?!
伍嘉成内心狂吼:我只是脸圆,我也是有腹肌的好吗?
他气呼呼扭过脸面对车窗,戴上耳机继续听歌。
他的毛毛哥哥真的变了。
小时候的毛毛哥哥亲切多了,会和他分享玩具,会把巧克力掰一大块给他吃,玩老鹰抓小鸡游戏的时候也会照顾他的小短腿,故意跑得很慢。游戏输了,他赖在毛毛哥哥怀里哭着说“我是小矮子呜呜呜”,毛毛哥哥会轻声细语地哄他“嘉成以后会长得很高很高,像幼儿园里那梧桐棵一样高”。
毛毛哥哥没说谎,现在的他确实长得很高,挺拔又修长,像那棵树。
可在那抽丝拔节的岁月里,毛毛哥哥不在。
一丝迟来的伤感钻入心口: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毛毛哥哥,而是谷嘉诚,英朗却陌生的谷嘉诚。